许里

【叶蓝】喑哑(上)

@Gurunaruiii 给你的生贺呀!

什么时候写完不一定,点的梗是竹马竹马加灵异,被我改的面目全非,别说真竹马变假兄弟了,连灵异都没有

文笔拙劣





《喑哑》

1.
许博远罕见的在半夜十二点登录游戏。

他玩的这款游戏名叫《绝望》,是一款惊悚解密游戏,在全息网游普及并且发展迅速的时代,游戏里的鬼怪也和真的一样,一旦解密错误或者超时就能享受群鬼环绕的特殊待遇,确实很绝望。

许博远一般不作死,通常选在阳气最盛的午时三刻,手旁供着老妈去普陀山上专门用钱开过光的观音菩萨,才敢戴上头盔进入游戏。一旦他开始脑抽,那就只有一种情况。

被许博远用电话狂轰滥炸,硬生生从梦里拽出来陪壮胆子的笔言飞很是疲惫:“你大哥又给你发信息啊?”

许博远没有亲哥哥,笔言飞嘴里那个是许博远的竹马,大他两岁,姓叶名修,还有一个二哥,叫叶秋。两家人中间隔着一条康庄大道,也不知道是怎么熟起来的,许妈妈和叶妈妈隔着一条大马路都能约在一起逛街喝茶打麻将,连带着许博远和叶家两个小公子都熟起来,不是爬树就是打弹弓,时常野的没边。

三个人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,想当年许博远和他们玩过家家的时候还哧溜着鼻涕,郑重其事的邀请他们长大以后当自己的伴郎,连新娘模样都规划好了,得长得和爷爷那辈的美女明星王祖贤一样。哪料到世事无常,许家夫妇飞机失事,死在一片汪洋里,别说尸骨,连片衣角都没找到。就留下几栋房,够许博远一辈子瘫痪在床,只要收收房租就能活的衣食无忧。

那时候许博远十六岁,不能算是屁大点的孩子了,无父无母有车有房,一表三千里的表叔都从乡下赶来想要收养他,他把自己关在房里,攥着那尊老妈从普陀山地摊上买来的观音谁也不见,连饭也不吃,有时候从家庭和美的梦中惊醒,看看空荡荡的房间,觉得自己像活在地狱里。

很多时候许博远都觉得自己应该也被丢进那片海里,闭上眼睛的时候感觉海潮的声音就在耳边,他一点点沉进黑色的海底,死亡无声无息,但存在感异常分明。等到他终于快把自己折腾死的时候,锁死的窗户被人砸开了,叶修伴着“咣当”一声巨响,踩着玻璃碎渣,携着正午的日光,在许博远浑浑噩噩的目光里身披金甲,万丈瞩目,把他从莫须有的烂泥里拉拽出来,扛到背上,跟他说:“哥来了。”

少年人肩背不算宽厚,憔悴到没了人形的许博远觉得哪儿都硌得慌,一点也不舒服,趴在叶修背上也像一块竖着的排骨。这些天他把前后十八年的“我来了”全攒在一起听了个遍,从向来跟他们不和的姑母听到从来没打过交道的表叔,每个人都把他的房门敲到震天响,和他情深意切地说“我来了”,像一把又一把的盐,往他这颗即将腐烂的心脏上挥洒,除了把他的心腌透了之外,毫无作用。

唯有叶修这抔盐像一把剑,力拔千钧,气势如虹,硬生生撕开他的腐肉,疼痛层层叠叠翻上来,一时间扼住他的呼吸,把他堵在身体各处的眼泪都挤出去,全搁进叶修单薄的肩颈。


笔言飞往枪里填子弹——他们随机到一个丧尸副本,因为走错一步,炸了个警报器,现在墙外漫山遍野的活死人,一边听许博远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,一边很是不解:“我就不明白,人家对你这么深情厚谊的,又是当你哥又是当你妈,逢年过节还记得发短信送礼物,你干嘛这么抗拒回去见他啊?”

许博远笑了笑,他慢条斯理的扒拉出几颗手榴弹,从窗户缝里接连抛出去,没两秒地动天摇,丧尸的嗷叫和肉的香气一齐飘,屋顶掉下几颗碎石,砸的许博远狠狠一激灵,手榴弹抛的不够远,墙也给炸出一连串的缝,丧尸们成群结队往上撞,没多久就要塌。笔言飞一边跺脚骂他疯了,一边拉着他慌不择路的往里跑。许博远跟着他,走廊上黑漆漆的,灯早就坏了,连路都看不清,许博远在这片空荡里又听到了海潮的声音。

怎么敢回去见他呢,许博远漫不经心的想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没有把叶修当哥哥看,少年春梦里王祖贤那条销魂蚀骨的美女蛇悄然变了样,变成了肩颈单薄的神佛。

而这样的龌龊心思,怎么敢让神佛窥见一分。


2.
许博远十六岁那年没便宜那些见都没见过面的亲戚,认了叶妈妈当养母,叶修的身份跟着水涨船高,从他竹马成了半个亲哥。

一开始许博远还天天跟在叶修后面,哥哥长哥哥短,除了叶修谁跟他说话都不理,长得又清秀,班里女生为他的高冷很是疯狂了一把。后来他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了,逐渐恢复了从前那点意气风发的模样,接着就发现自己对叶修心思不正,唯恐被人发现,于是就变成除了叶修和谁都说话。

一开始许博远还接受跟叶修走心的聊一聊,聊了两次许博远发现自己不但走心,还有点走肾的倾向,抗拒的更加厉害,房门一闭窝在角落,谁也不见。

这是父母丧命之后许博远留下的最明显的后遗症,关久了还有点走火入魔,把叶修吓得够呛。正好因为未来选择和家里闹得僵,叶修干脆离家出走,把许博远和他毫不知情的缠绕心事一同潇洒的抛在身后,只逢年过节捎来两句问候。

还不知道从哪儿复制黏贴的,末尾挂着个“请勿转发”,有时候到端午节,开场的问候语还是“中秋快乐”,和去年的中秋模板一字不差,字里行间没有亲切温暖,反倒是机械式的冰冷无情。

头两回许博远收到的时候还欣喜若狂,恨不能点根香跪在泥菩萨前三跪九叩,捧着手机斟字酌句的磨蹭到半夜,才磨出四个“你也快乐”的字来,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太疏离客套,第八十五次要删掉重写,笔言飞一个短信进来,手机一震,手指一错,点成了发送键,想撤回重新编辑也不敢,太刻意了,生怕让叶修瞧出一点端倪。

结果切出去一看笔言飞的短信,和叶修的一模一样,霎时间兜头一盆凉水,在寒冬腊月把许博远浇了个通透。

拜什么泥菩萨呢,许博远自嘲了好一段时间,这随手一买的菩萨,没受过香火和叩拜,连他父母的命都保不住,怎么可能睁眼看看他这点不足人道的心思。

后来许博远考上了大学,特地选了离家十万八千里的地儿。与叶修的无声无息潇洒出走相比,他走的拖泥带水,毫不果断。高铁开出十几公里,他才恍恍惚惚反应过来,送他的人里没有叶修。

一晃五年过去,两个人之间除了偶尔的简单问候,叶修逢年过节快递来的礼物,以及复制黏贴的祝福语,竟然也没断了联系,也冷漠的快要把许博远那颗蓬勃跳动的春心杀死。

只是刀子还没捅到底,总留了点余地,每次收到叶修的信息,许博远都得折腾一回。然而昨天那条信息不是叶修发来的,是叶妈妈。

叶家老太太九十大寿,于情于理都得回去一次。信里还提到叶修时隔五年终于回家了,短短一句话——事实上只单单叶修两个字,都够许博远自乱阵脚。

“我肯定不回去。”许博远和笔言飞信誓旦旦。

转眼天一亮,他提着行李,站在叶家大门前。

他来到时间刚好赶上快开饭的点,叶家的亲戚来往进出,锅碗瓢盆混着闲话家常,快赶上锣鼓喧天的热闹程度。门廊下站着一群人躲太阳,有一个离得远,正在抽烟,手里捏着草叶编蚂蚱,烟头闪烁着橘红色的光。

许博远不知道为什么隔着这么多人,剥开他陌生的喧嚣,分外精准的、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是谁。

那头叶修福至心灵,一抬眼撞上许博远的目光。叶修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青黑色,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,轮廓愈加分明,是许博远完全不熟悉的成人模样,提醒着他们之间隔着五年的长河。

只有那双眼睛,像藏着一座高山,山上树木被风雨摧残后青葱依旧,山体高耸入云。许博远五年前站在山脚下,五年后仍是。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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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文全看心情,剧情都要靠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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